金陵城王家老宅内。
自从王野在慎刑司任职之后,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天不亮便动身前去追查妖兽下落,三餐在家中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接连几天不回家过夜的现象也愈发频繁。
这让独守空房的楚清仪犯了难,一方面待在家中无聊至极,她重伤在身根本无法长时间运动,活动范围有限;另一方面她对于自己的公公王老五实在是没有办法喜欢起来,只能事事避开,尽量不让他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一开始她不是没有想过跟随王野一同去捉妖,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长时间操控仙气,无法帮助王野不说还为其徒增累赘。
而且强行运转大量仙气只会引起反噬,得不偿失。
时间久了,她倒也没有了想要出门的心思,于是成天把自己窝在厢房内,要么盘腿打坐,提炼天地间的仙气,要么翻阅古籍打发时间。
这可苦了一心被楚清仪填满的王老五,他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清仪仙子的音容,奈何除了一日三餐,他几乎见不到楚清仪的影子,这几日二人说话的次数也不超过一手之数,多半是在饭桌上他在一旁絮絮叨叨,楚清仪清冷的小脸面无表情,实在听的烦了便撂下“饱了”二字便匆匆回房,丝毫不给他任何接触的机会。
他也不敢再像那日一样偷偷摸摸趴在窗户边偷窥,虽说他的清仪仙子有伤在身,但好歹身为仙人,洞察力可见一斑,若是被她发现自己在暗中偷窥,恐怕会偷鸡不成蚀把米,羞愤交加之下将此事告知王野,到时候不仅他再也无法亲近她分毫,就连与儿子的关系也会受到影响。
“唉。”
王老五长叹一声,他站在正房门口,像望夫石一般痴痴的望着东厢房的位置,奢望能从窗纸的倒影中看到他心心念念的清仪仙子。
可惜,白茫茫的窗纸遮挡住了楚清仪的全部身形,就算把眼神望穿,他也根本看不到屋内的情况。
瘦小的躯干倚靠着房门,宽大的粗布麻衣上满是污渍,松松垮垮的笼罩在他身上,为数不多的几绺头发一如既往的耷拉在他的额头处,头发缝隙中满是头屑,已经数日未洗,甚至有些打结,嗡嗡乱飞的苍蝇时不时的落在他的头顶上。
黝黑粗糙的手掌丝毫不嫌弃的在头顶乱挠,扣动间扑簌簌掉落一地的头屑。
他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擡头张望着,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期待,哪怕只有一瞬,能让他见到清仪仙子也好啊。
老天爷仿佛听到了他的召唤,门嘎吱一声后被推开,一道曼妙的身影从其中款款走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清仪仙子。
不过后者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他一眼后便自顾自的走向小院的角落,那里堆放着她让王野从集市上买来的草药,其中一些根部带着泥土,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还有一些已经栽种到闲置的花盆中,只不过歪歪扭扭,根茎已经枯黄,生机全无。
一开始王野还纳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楚清仪怎么突然作弄起这些草药,后来才发现她近日里在潜心研究炼药术,翻阅了无数古籍后决心从入门开始,一头栽入草药的种植与培育当中。
她觉得,只有深刻掌握了最基础的草药药理,才能为日后亲手炼制珍贵药材筑牢基础。
只可惜,炼药术作为修仙的又一门道,其中的奥妙复杂晦涩,就算那些师承炼药门派的弟子也无法在一年半载内有所小成,更别说楚清仪这半道出身,饶是她废寝忘食刻苦钻研,没有高人指点,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哗啦!
花盆破碎的声音突兀的在小院内响起。
这不,她又失败了,在天师府从来都是前呼后拥、婢女在侧的仙子何时做过粗活,这简单的草药移植在她这儿变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门槛,几番操作后,不是草药的根茎被折断,就是花盆被失手打碎。
她看着溅落一地的花盆碎片,洁白的轻纱连衣裙上沾染了些许泥土,清冷的俏脸上终于出现一丝不耐烦。
“清仪清仪,没事吧?以后你要做这些事情就招呼我,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快让我看看!”
在一旁观察着楚清仪一举一动的王老五听到花盆破碎的声音,火急火燎的飞奔而来,干巴巴的脸上满是担忧,话语间便要抓住她的手细细察看一番。
意识到他动作的楚清仪不动声色的将玉手缩到了袖子里,让王老五的手扑了个空。
一时间,王老五的手只能尴尬的滞留在空中,几瞬后才悻悻的收了回去。
“你是想把这些草药养活吧?简单!给我几天时间,保准这些草药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你面前!”
王老五自鸣得意的咧了咧嘴,露出满口的大黄牙,这种植草药不就和庄稼是一个道理么,他王老五没别的本事,种庄稼可是一把好手!
说完这话,他仿佛已经看到他的清仪仙子一脸崇拜的蹲在他身旁,细心向他请教具体方法的幸福画面。
可谁曾想,楚清仪只是淡淡的斜了他一眼后,轻轻拂了拂衣袖,转身回到了东厢房内。
王老五看着她孤傲高冷的身影,又看看一堆颓废枯黄的草药,简直欲哭无泪。
几日后,王老五将悉心照料,已经重现生机的几株草药摆在东厢房门口,敲了敲门便一溜烟跑走了。
听到动静的楚清仪开门后发现几株完好无损的草药正生机勃勃的在花盆中摇曳,盆中深褐色的泥土湿润细绵,与她先前在路边随意翻挖的那些土壤截然不同。
她心中诧异,在院中扫视一圈也未能发现王老五的身影,反而看到了随意摆放在院中的一把锄头,锄刃上未曾清理的土壤与花盆中的如出一辙。
她心下顿时明了。
将这些草药如数端入房内,呆呆的盯着它们看了许久,此时的她觉得王老五除了为人邋遢不爱干净之外,也没有那么讨厌,最起码在关键时刻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躲在暗处的王老五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院内的小锄头是他故意为之,让楚清仪自己发现他为照顾这些草药有多上心,远比从他嘴里说出来要重要的多。
“嘿嘿。”
王老五嘿笑几声,四方阔口开合着,下垂的三角眼因为兴奋更显狭小,说是一条细缝也毫不为过。
傍晚,正当公媳二人吃晚饭时,风尘仆仆的王野难得出现在二人视线里,虽一脸疲态,但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手中还提着一瓶女儿红以及一些下酒菜。
王老五见状,便猜测有什么好事发生。
一番诉说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慎刑司追查多日的一只妖兽终于落网,身为主要负责人的王野领了头功,不仅得到了徐正峰的大力嘉奖,就连原先对他嗤之以鼻的其他影刃也纷纷对他改变了态度,这不止是对他实力的一种认可,更代表着他在慎刑司内终于站稳了脚跟。
“还有更重要的事,我感觉这几日与妖兽的实战中,我的仙气也愈发精纯,先前的虚浮之感减弱了不少。”
与慎刑司一事相比,显然后者更能让王野激动,说话间已经几杯酒下肚,两团红晕飘上脸颊,整个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
“恭喜。”
楚清仪发自内心为王野感到开心,二者之所以会来到金陵城,追其根源还是因为王野仙气虚浮,实战状态与仙力等级相差甚远,这才会被楚雄之派遣外出历练,甚至下达一日无法突破阴阳交汇境界便一日不得回到师门的死命令。
她心里清楚,当日楚雄之的命令对于王野来说,惩罚的意味远远多过让其历练,这件事情也像座大山一样每时每刻压在他的心头,沉重的让他无法喘气,甚至片刻都不敢歇息,就连做梦时的呓语都在追求更高的修仙境界。
现在王野的实力终于有所精进,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楚清仪恍惚间觉得,昔日在师门比拼中一战成名的少年郎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一如楚清仪所想,在离开师门的这段时日里,王野人生中唯一失败的一次经历如同千斤重的大石般压在他的胸口,直叫人喘不过气。
这件事仿佛成为梦魇般的存在,就连睡梦中他都在被人嘲笑,说他空有虚名却无真本领,辜负师门的栽培、师傅的悉心教导,甚至楚清仪都对他不屑一顾,丢下“废物”二字便转身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多少次他哭喊着从梦中醒来,喘着粗气满头大汗,沉浸在噩梦中无法回神,直到看到身旁安然入睡的楚清仪才放下心来。
现在他的实力终于有所提升,这如何能不让他激动?
他看着同样开心的楚清仪,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夫妻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旁看着二人琴瑟和谐的王老五,在为儿子开心的同时,心中也泛起一阵酸涩。
自从妻子过世后,留下他与儿子相依为命,父子二人相伴,每每想起去世的妻子时,他便把儿子拥入怀中,倒也是一种简单的幸福。
对他来说,儿子王野便是孤独生活中唯一的慰藉。
可现在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也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他这个老头子又变成了孤家寡人......
再看看一向不与他亲近的楚清仪,他平日里连一睹她芳颜的机会都少得可怜,如今却幸福的依偎在儿子怀中,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此情此景让王老五嫉妒的发狂,紧捏筷子的右手太过用力导致关节泛白,他死死的盯着二人紧紧相握的双手,内心幻想着此刻将楚清仪拥入怀中的男人是他。
被酒精刺激的兴奋过度的王野见自己的老父亲一脸落寞,伸手将其一把揽入怀中,他和楚清仪一人在左,一人在右。
“爹,你...你放心吧,小野...一定会...会让你安享晚年的...”
王野早已喝的浑浑噩噩,坑坑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身体开始摇摆晃悠,意识也迷迷糊糊,哼哼唧唧间炽热的鼻息喷吐,一股浓厚的酒气散发在屋内。
拖儿子的福,王老五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楚清仪,对方离他不过一拳之隔,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鼻息轻扫在他的脸颊上。
若有若无的体香蔓延至他的鼻尖,此时他仿佛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周围微风轻拂,宛如恋人的嫩手轻柔的在他脸颊抚摸。
他贪婪的猛吸一口气,想要把这股香气吸进骨子里。
“清...清仪,我王野不是什么孬种,我...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话语间,意识早已不清醒的王野又是一阵左摇右晃,怀中的王老五猝不及防的向前扑去,险些撞到同样被王野揽入怀中的楚清仪。
他擡头看去,却差点儿喷出鼻血。
只见两座高耸的峰峦挺立,笼罩在轻纱内,隐隐约约间可见其中深不见底的沟壑,随呼吸上下起伏,波涛汹涌。
王老五顿时气血上涌,老脸涨的通红,喘着粗气,眼睛如同饿狼般死死盯着面前的两座峰峦,恨不得能立刻扑上前去,将阻挡他视线的衣衫尽数撕碎,好让他一睹峰峦的真正面目。
胯下阳物不争气般的再次挺立,被粗布裤头束缚的厉害,只觉肿胀的难受,却又无处发泄。
美目一直在王野身上流连的楚清仪并未察觉公公王老五此时的丑态,她见王野醉的厉害,生怕他喝坏身子,急忙连哄带骗把他手中的酒杯夺下,稳住他晃晃悠悠的身体。
身高八尺的王野身形健硕,哪里能被一个弱女子控制住,粗壮的胳膊猛的一甩,嘴里嘟嘟囔囔着再次站起身来,慷慨激昂的吆喝着周围人同他一起举杯喝酒。
“爹...你能帮我把他扶回去吗?”
贝齿轻咬着红唇,楚清仪犹豫许久后薄唇轻启,吐语如珠。
时隔几日再次听到如同天籁般的声音,王老五分外激动,只觉清脆的声音叮叮当当,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格外美妙。
尤其是“爹”这个字眼,简直让王老五心潮澎湃,在与楚清仪同一屋檐下生活的这段日子里,她一向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与他疏离的过分,说是陌生人也毫不为过。
如若不是有王野的存在,恐怕他们这辈子会像两条平行线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现在,当听到楚清仪心甘情愿喊他一声爹,王老五当即激动的难以自已,昏黄的老眼里噙满泪水,连声答应着。
两人各自将王野的左右胳膊搭在肩上,好不容易将昏昏沉沉的王野擡回了东厢房。
简单照顾好王野之后,公媳二人里里外外将厨房收拾干净,又把王野换下的衣物清洗干净。
无法运转仙气的楚清仪此时与普通女子一般无二,但由于平日里几乎从不染指家务活,所以大部分还是以王老五为主,她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几次想要帮忙,却不知从何下手,懵懵懂懂的模样很是可爱。
王老五一边操心着手中的活儿,一边暗中观察楚清仪。
只见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清仪仙子难得露出小媳妇般的神情,两只小手无处安放,只能紧紧的攥在一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王老五忙前忙后,白玉般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神色中满是犹豫。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王老五装作毫不知情,一边干活一边装出一副劳累的样子,甩甩胳膊擦擦汗,时不时的紧皱眉头长吁短叹。
身后的楚清仪见状,心中愈发愧疚,她从王野口中得知,王老五中年丧偶,为了照顾儿子的感受一直未曾续弦,待他走后只能孤苦伶仃独自过活,如今已经六十好几,本就瘦弱的身体每日都要为了这个家里里外外操劳,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想到前段时日自己对公公王老五的态度,她心里愈发觉得歉疚,一张小脸满是纠结。
“爹...谢谢...”
楚清仪终于鼓起勇气,对着王老五的背影说道。
王老五正在刷碗的手突然停顿,枯瘦的身体轻微有些颤抖。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你先回去照顾小野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甚至夹杂着些哭腔在里面。
说罢,他耸了耸鼻子,将流到鼻腔内的鼻涕吸了回去。
一番操作下,楚清仪以为王老五正处于动情之处,吩咐她离开是为了他的窘态不被发现,于是便善解人意的转身回房了。
等到熟悉的关门声响起,王老五耷拉下垂的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
活了六十载的王老五在察言观色这方面可以说是老狐狸般的存在,对于楚清仪心里的想法可谓是猜了个透彻,先前的操作都是为了让她产生愧疚,从而改变对他的态度。
仙子就是仙子,连心思都这么单纯...
一想到楚清仪动人至极的可爱模样,王老五便兴奋的难以把持,一把老骨头甚至在厨房内旁若无人的扭来扭去。
接近清仪仙子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也不枉他几日来的煞费苦心。
次日,天刚蒙蒙亮,已经酒醒的王野简单收拾后便又出发前往城中慎刑司,昨日的妖兽只是众多棘手案子中的一件,此外还有许多为祸一方的妖兽在等着他去处理,片刻都不能耽搁。
感受着体内充沛的仙气,王野大呵一声,心中默念口诀,催动着仙气朝特定的经脉流转,只见他脚下仙气外泄,片刻后凝聚成轮状,在其脚底呼啸成风,引得地面气浪一阵翻腾。
对剑术领悟最为深刻的王野本可以祭出他的本源仙器天玄剑,催动仙剑飞行可一日千里,既节省时间,又方便快捷,可谓追查妖兽必备法宝。
但司主先前特意吩咐,修仙者在城中不得太过张扬,以免引起百姓舆论,这才让王野打消了御剑飞行的念头,老老实实的靠双腿赶路。
不过王家老宅离城中心较远,而且现在天还未亮,普通百姓大多待在家中酣睡,他大可以放心催动仙气外泄凝聚成轮来加快赶路速度,就算途中不巧被人撞见也有足够的时间将仙气收回体内。
他放心催动脚下气轮,踏着清晨的露珠前往慎刑司。
“嘤嘤,这是哪家的俏公子,昨个刚立了大功,今日不好好待在家中与你娘子共度春宵,怎么来的这般早?”
光是听到这酥麻入骨的声音,王野便知道来人是司主夫人。
毕竟除了她,敢在这慎刑司内光天化日之下出言调戏他的人还真找不到第二个。
“夫人说笑了,俗话说笨鸟先飞,王某初来乍到,在慎刑司内资历尚浅,如果再不努力的话,恐怕要被众人耻笑。”
王野语气恭敬,言语中满是谦虚。
别人不清楚,他可是见识过这女人的厉害,只需一眼便可将已经化形成人的妖兽从寻常百姓中识出,之后又凭借一己之力将其追回,关押在慎刑司地下牢房内。
听闻此事的王野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要知道化形成人的妖兽多数早已突破阴阳交汇境界,难不成这女人...实力竟然恐怖如斯?!
不,这不可能。
虽然他在知道阮软竟然是慎刑司内最为神秘的第一影刃后,着实吃了一惊,但据他观察来看,她的实力至多为仙气朝元巅峰,虽说只要一个契机便可迈入新境界,但这契机却宛如天堑,多少修仙者被拦在门外,半生不得精进。
可现在她是如何将等同于阴阳交汇境界的妖兽击败?
难不成是她隐藏了实力?!
王野震撼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后来恰好从徐正峰口中得知,那只妖兽只不过是误食了化形草,走了天大的运气碰巧化形成人,其本身实力只不过等同于培元凝气的修仙者,阮软将之捉回根本不在话下。
化形草么......
王野在天师府修行时倒也从古籍中看到过这种草药的信息,无需修炼至一定境界,寻常妖兽在服下后便拥有化形成人的能力,之后便可在本体与人类之间相互转换,得心应手。
那只小妖兽也是凭借这个本领,多次在人类城镇中为非作歹,一旦被人察觉便可幻化为人,完美的隐藏在普通百姓当中,令人颇为头疼。
不过阮软能一眼识破这只小妖兽的把戏,也当真是有几把刷子。
自此之后,王野见到阮软便恭敬三分,除了她是司主的夫人,更多的还是对其实力的认可。
只不过这阮软性情颇为奇怪,经常当众出言调戏他们这些影刃,甚至被司主看到了也丝毫不介意。
“嘤嘤,王公子还真是为人谦逊有礼,也不枉我家那丫头成天惦念你...”阮软明媚妖艳的美目中满是赞赏,时不时的上下打量着王野。
“您说什么?”
由于阮软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王野并未听到她话语的后半句。
“我说,王公子起了个大早,莫非...莫非是惦念人家惦念的紧,想要快些见到人家,才来的这般早。”
说罢,阮软突然将身子凑近,高挑的身材较之寻常女子高上几分,她的鼻尖刚好触到王野的下巴,一双葱葱玉手的指甲点涂成妖艳的红色,指尖在他胸膛处打圈游走,另一只手攥着他胸前的衣领,让他无处可逃。
王野只觉一阵香风环绕,顺着他的鼻腔冲入脑海,使他整个人目眩神迷。
胸前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叫人心神躁动,从未经过女子如此挑逗的王野很快败下阵来,俊秀的脸上浮现两团红晕,两只无处安放的大手只能老老实实背在身后,憨态尽显。
“嘤嘤,公子怎的连话都不会说了?难不成是人家入不了公子的眼么。”
阮软见他这副老实模样,心下觉得十分可爱,便一时兴起,想着闲来无事,调戏调戏王野也倒是一件乐事。
她一边装作委屈的模样,泫然欲泣,一边暗中催动媚音,声音较之刚才更为魅惑,令人酥麻入骨。
王野何曾受过媚术的刺激,只觉脑中一阵嗡鸣,呼吸开始急促,意识恍惚间小腹升起一股邪火,似有万千蚁虫在他体内轻咬,着了魔般迫切想要寻求异性进行苟合之事,胯下之物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
模糊间他仿佛看到阮软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后暗中催动体内仙气,口中默念清心咒,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清心咒被他翻来覆去默念几回,这才将体内邪火尽数压下,双眸中欲火也尽数消退。
不过看阮软似乎还沉浸在调戏他的乐趣当中,王野也懒得拆穿,干脆顺着对方的心意演下去,仍旧装作一副痴迷的样子看着她。
不得不说,岁月丝毫没有在阮软身上留下痕迹,反而为其增添了一种独特的魅力,令她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令人沉迷的成熟女人气息。
一身暗红色丝绒裙将其身材包裹的凹凸有致,大开的衣领暴露出一片雪白,光滑修长的天鹅颈间佩戴着一条通体黑色的特制项链,其间一颗蓝宝石吊坠晶莹剔透,浑若天成,在阳光下闪着晶莹剔透令人沉迷的光泽。
项链不长不短,刚好垂坠在锁骨间,更显其风情万种。
衣领呈V型向下大开着,波涛起伏的酥胸有大半暴露在外,在衣裙的紧裹之下规模更加凶悍,饱满异常,如同两只困在牢笼中的巨兽,叫嚣着想要挣脱束缚。
王野暗自咂舌,这对胸器与楚清仪相比太过凶悍,若是一般男子恐怕无法降服。
咦?
阮软怎么好像...没穿亵衣?
寻常女子在成年之后便会在母亲的教导之下缝制适合自己的亵衣,用来覆盖胸乳,属于女子的私房之物。
成年女性更是会以独特款式的亵衣作为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以此来寻求夫君的疼爱,增进夫妻感情。
但此时的阮软......
只见她胸前两团饱满的正中央有着两处明显的凸起,大小如同玉珠,正俏生生的挺立着,在衣裙的束缚下分外明显。
双腿间被衣裙勾勒出明显的三角区域,如同小山丘般隆起,仔细看去,甚至会发现山丘内被不知名液体润湿,颜色较之周围更加深沉。
再看她此时的模样,平日里梳洗的一丝不苟的三千烦恼丝如今随意的披散开来,甚至有些凌乱的垂于腰间。
满是风韵的狐媚脸蛋上挂着两抹可疑的绯红,疑是春潮未退,就连美目也宛如碧波流转,春意尽显,浑身散发着说不出来的绵软媚态。
饶是王野未曾与女子行过房事,也不难猜出此般姿态的阮软刚才经历过什么。
想着这几日多次被这小妖精调戏,他顿时计上心来。
“嗯...夫人,我好想...好想吃了你...”
王野装作被媚音侵蚀心智的样子,眼神迷离,痴痴的望着她,喃喃着说道。
被蒙在鼓里的阮软还以为自己的媚术又上了一层楼,沾沾自喜的同时准备唤醒王野,以免这小子真的对她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事情来。
就算平日里她闲来无事,依靠调戏司内的这些毛头小子们来寻找乐子,但每次都是点到为止,根本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想法。
再说,要是她真的心怀不轨,恐怕家里那位就不会轻易绕了她。
所以每次只要看到这些半大的小子们羞的满脸通红,她的小心思也得到了满足,便会及时收回媚术让他们恢复清醒。
“听说近日翠仙楼内频频发生男性死亡事件,衙门那些仵作察验尸体之后并未发现致命伤口,死因疑点很多,极有可能是妖兽作案。目前其他影刃都有任务在身,这桩案子就交与你去办吧。”
如同往常一样,阮软达到目的后不再催动媚术,言语恢复正常,就连面色中的媚态也少了几分,言简意赅便把任务交代清楚。
平日里徐正峰作为司主,不仅要操劳司内大小事务,而且要作为代表参加各项会议,所以分派任务的职责便落在了阮软头上,后者在接到举报后便会把案子分派给空闲的影刃。
说罢,阮软不再停留,转身向屋内走去。
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便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拽了回来。
事情发生的出乎意料,猝不及防的阮软还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便被强拉回来,再加上身体的惯性,整个人向后扑去。
一脸茫然的阮软还没有弄清楚眼前的状况,便与身后的王野扑了个满怀。
“夫人...你真美...”
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温热的鼻息轻扫着她的耳廓,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浑身仿佛有细小电流窜过,直叫她止不住的颤抖,浑身的汗毛站立。
本就敏感至极的身体瞬间有了反应,下体蜜穴中一股热浪涌出。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阮软的身体天性敏感,且初经人事之后便愈发欲求不满,再加上修炼媚术的原因,更是沉迷于男女之事,若不是徐正峰床上本事过人,恐怕她真的会耐不住寂寞寻找新的男人。
这也使阮软本就敏感的身体更加经不起挑逗,一经男人撩拨便如洪水般泛滥。
再加上清晨她便缠着徐正峰来了几次,正在兴致上却被突然通知有紧急案件发生,夫妻二人高涨的欲火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从头凉到脚。
虽然阮软有心继续,但徐正峰一向重视公事,抛下在床上搔首弄姿的妻子准备整理衣衫离开,就连她暗中催动媚术也没有起到丝毫作用,最后只得悻然作罢。
没有得到满足的阮软十分郁闷,难得没有赖床的心思,起了个大早准备出门透透气,谁知半路偶遇王野,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夫人...我想...想要夫人...”
王野故意在她耳边吞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薄唇微张,整齐的牙齿在她薄薄的耳垂上轻咬了一口。
阮软哪经得起这般刺激,眼神逐渐迷离,情欲攀上眸子,下身更加泛滥,蜜穴酥酥麻麻,刚才未得到满足的欲火重新被点燃,燃至她全身每一个细胞。
王野察觉她的身体开始绵软,甚至不自觉的往他身上仰靠,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坏笑。
终于也让这女人尝到了被调戏的滋味。
“软软,你又在调戏王公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性子。”
就在阮软意乱情迷之时,一声威严刚正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响起,如同一声惊雷在她耳畔炸裂开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慎刑司的司主徐正峰。
对于妻子闲来无事调戏司内年轻后辈的做法他一直都有所耳闻,甚至亲眼目睹过几次,但深知阮软喜爱玩闹性子的他从未将此放在心上,还作为笑谈来取笑她。
所以在看到她与王野二人亲密接触时,便以为这又是阮软想出的什么新把戏,心中无奈的同时又害怕王野万一招架不住糗态尽显,于是便出声点醒阮软。
“王公子千万别放在心上,内人向来如此,只是玩笑罢了。”
生怕她这奇怪的癖好得罪别人的徐正峰又急忙向王野表示歉意,示意对方千万别往心里去。
“司主说笑了,王某不敢介怀,能被夫人这样的女子调戏实在是王某的一大幸事。”
朝着徐正峰的方向拱了拱拳,满脸笑意的王野哪里还是刚才被情欲扰乱心智的样子,分明清醒的很!
阮软当即反应过来,原来是这臭小子刚才都是装的,他根本没有受到媚术的影响!
明白事情真相的阮软恨恨的瞥了他一眼,只不过眼神中多少有几分嗔怪的韵味。
“夫君,奴家只是闲来无事,想在王公子身上试试媚术有无长进而已,哪有那么严重,”阮软缓缓走向徐正峰,莲步款款间满是风情万种,“再说了,王公子心胸这般宽宏大度,想来也不会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你说是吧,王公子?”
察觉到阮软投射而来的威胁目光,王野哭笑不得,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他才不会蠢到把刚才的事全盘托出,如果被徐正峰知道他的夫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一个后辈占了便宜,只会觉得头顶绿的如同呼伦贝尔大草原,一气之下说不定会将他赶出慎刑司。
“你啊你,就算王公子不计较,你这臭毛病也得改改,不然我这慎刑司的人迟早有一天都被你吓跑。”
徐正峰典型的爱妻心切,嘴上虽不饶人,但眼神中满溢的爱意却足以说明一切。
“瞧你说的,我好歹也算得上是风韵犹存,怎么到你这就被说的像是吓人的老太婆一样。”听到此话的阮软不停娇嗔着,生气的模样像极了刚坠入爱河的年轻少女。
夫妻二人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丝毫没有在意场中还有王野的存在。
识趣的王野并不想在此充当电灯泡的角色,冲着徐正峰抱拳之后便自行离开。
刚才他们夫妻二人恩爱的一幕,让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楚清仪的身影,后者笑意吟吟,正含情脉脉的将他打量着。
想到这儿,王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连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翠仙楼么...那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